沙丘

评分:
2.0 很差

原名:Dune又名:星际奇兵(港) / 沙丘魔堡(台)

分类:动作 / 科幻 / 冒险 /  美国  1984 

简介: 故事发生在遥远的未来时代,沙丹四世(何塞·费勒 José Ferrer 饰)是宇

更新时间:2020-11-17

沙丘影评:大卫·林奇访谈:1984版《沙丘》【译】


作者:Paul Mandell

译者:csh

来源:Starlog

译文首发于《虹膜》

自从《沙丘》的团队入驻之后,墨西哥城的丘鲁布斯科制片厂就变得不一样了。首先,小卖店的菜肴发生了变化。原先的玉米饼和硬咖啡让位于菠菜意大利面和香醇的卡布奇诺。这是制片人拉菲拉·德·劳伦提斯带来的诸多洲际影响之一。不过,今年的主菜是「沙丘」。弗兰克·赫伯特这部史诗般的科幻传奇,在经历了十年的艰辛之后,得到了八块巨大的拍摄区域和七十套布景。

我们可以看到富含水分的卡拉丹星球。那里的植株非常丰富,所有的东西都是绿色或棕色的,而且都是用木头做的。瓷砖地面令人想起阿兹特克人和威尼坦人的情感,但横梁、拱门上的图案则令人想起运载工具的衍生品。那里有弗里曼人深紫色的洞穴,还有五十英尺长的、难以描述的沙虫。此外,我们还能看到吉迪普玛星球的工业荒原。在这个地方,导演《沙丘》的前卫创作者大卫·林奇无疑会有宾至如归之感。

林奇整齐地穿着皮夹克、扣着纽扣的白衬衫,以及斜纹的棉布裤子。他戴着墨镜,说话时信心十足。而且,除了偶尔一声低调的窃笑之外——仿佛他给自己讲了个更好的笑话——没有任何线索表明他是否在骗你。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林奇是电影业有史以来最具原创性的导演之一。

记者:你对黑白摄影的惊人运用非常著名。很难想象一部彩色的《橡皮头》或《象人》。然而,你现在在墨西哥,执导一部耗资5000万美元的彩色科幻电影。你会把它看作是一部黑白电影吗?

大卫·林奇:我很想把它拍成黑白的,但它确实是彩色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希望它有部分是黑白的。谁知道呢?或许在某些时刻,它可能会滑向黑白影像。我可能会想降低颜色的饱和度。有些东西更适合用黑白来表达,比如某些特定的感觉。

记者:你的摄影师弗雷迪·弗朗西斯说你是用黑白两种色彩来思考的。

林奇:弗雷迪是这么说的吗?我得想想自己该怎么说他。

记者:你似乎痴迷于工业影像。《橡皮头》有点像是弗洛伊德式的工业噩梦。从边缘的意义上来说,《象人》也包含了许多这种元素。

林奇:《沙丘》的这种特质要更加明显。我热爱工业。我喜欢管子。我也喜欢液体和烟雾。我喜爱人造的东西,以及制造东西的机器。我喜欢观看人们辛勤工作,喜欢观赏污泥和人造的废物。我喜欢看自然对待这些东西的方式,以及人造物和自然界的并置。

记者:《沙丘》里的发电机看起来就像管状怪物。

林奇:是的,嗯,《沙丘》里有很多东西让我觉得愉快,但它并不是一部工业电影。吉迪普玛是《沙丘》上的一颗行星,对我来说,那像是一颗工业行星。它是一颗由黑色石油、钢铁和陶瓷构成的星球,但它也与美国工厂不同。

记者:你是怎么开始写剧本的?这本书极其复杂。

林奇:我发现每个人都很难进入前60页。但在那之后,它开始对你起作用。因为它是一本很长的书,所以它天生会有一些问题——你试图忠于书中的内容,但你仍然会丢失一些东西。你失去的东西也非常关键,但你如何处理剩下的东西,让它变得电影化,就是另一回事了。有时候,电影可以很好地浓缩文字。只需要弗兰克·赫伯特的一句话,就可以衍生出一大堆图像。但我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行事。唯一看到它们的人是迪诺和拉菲拉·德·劳伦提斯。我此前的草稿唯一的问题在于长度。清晰度。有时候,我会更多地投入到梦境和怪事之中,但我现在找到了平衡。对我来说,弗兰克·赫伯特也是如此。写剧本花了我一年半的时间,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调整它。

记者:《沙丘》的团队是如何与你接洽的?

林奇:迪诺的办公室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读过《沙丘》(Dune)。我以为他们说的是「六月」(June)。我从来没有读过这两本书中的任何一本!但当我拿起书的时候,我仿佛接纳了一个新词。我开始更频繁地听到这个词语。接着,我发现自己的朋友们都已经看过了,而且他们看完后都吓坏了。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它读完。其实,是我的妻子强迫我读的。一开始我并不是很喜欢,尤其是前60页。但是我读得越多,我就越喜欢。因为《沙丘》里有那么多我喜欢的东西,我说:「这是一本可以拍成电影的书」。我对此非常兴奋,于是与迪诺开了几次会。他雇我的主要原因真的是《象人》。他想要一部关于人的科幻电影,而不是一堆太空机器。我内心里有很多东西其实他并不知道。我喜欢机器,我喜欢太空,我喜欢梦想。迪诺从没看过《橡皮头》,其实他很可能讨厌它。那不是他喜欢的东西,但梅尔·布鲁克斯却为之疯狂。所以,我一直很幸运。制片人都喜欢我拍的最后一个片子,我可以在每个后续的项目中成长,展示更多的东西。

记者:你有没有试着把《橡皮头》的怪癖带到《沙丘》中?

林奇:首先,这部电影将是PG级的,这个消息可能会为你提供一点帮助。我可以想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但如果我可以制作PG级的作品,很多东西会变得更加自由。我喜欢偏离赛道。虽然有些东西我在这里还没办法做,但它们真的非常奇特、刺激。我们还没开始做蒙太奇。在《沙丘》里会有很多有趣的剪辑。现在,我希望自己有时间在后期制作中继续实验、操纵这些素材。因为我们有一些非常好的原材料。但它需要进行特殊的处理。我们现有的最大问题仍是长度。我知道我们一开始会把《沙丘》剪得很长、很粗糙。所以,我们仍未走出困境。

记者:是什么让你对腐烂的物体感兴趣?目前为止,这是你的电影中反复出现的主题。

林奇:好吧,如果你把一块钢材放在一块空地上——一开始,钢铁看起来可能还不错,但这仍是「缓慢」的领域。接着,大自然开始对它起作用。很快,钢铁就变成了奇妙的东西!就像是烟从烟囱里冒出来一样。新的烟囱是一回事,旧的烟囱则是另一回事——多年的高温、黑烟与毛发会在里面堆积起来,对吧?大楼的一侧一片漆黑,到处都是破坏的窗户,腐烂的植物都堵塞在里面。这是很棒的东西!你需要自然与人类的共同努力,才能得到这种东西。

记者:为什么你一般反对拍摄彩色电影?

林奇:我没有。当你看到《沙丘》的时候,我想你不会觉得这家伙有肤色问题。只是黑与白太纯净了。因为它是纯粹的,所以所有的东西都在某种程度上提升了一个档次。它们的功率变得更大了。接着,你必须匹配黑白的声音,这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声音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只是图像的话,会有一种枯竭感。声音可以让它们变得更加真实,尤其是音效。正因如此,我迫不及待地想和艾伦·斯普莱特合作,想为这些图像配上合适的音效。他为《橡皮头》和《象人》做了所有的效果。我们没谈过任何真正技术层面的问题,我能说的只是「图像决定声音」。我们得找到描绘正确情绪的声音,然后才进入下一个镜头。目前,阿伦大约做了180套音效。每次我听到声音,我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图像。接着,我就会有想法了,这简直让我疯狂。

记者:从预算不足的《橡皮头》,到算是有点钱的《象人》,再到耗资5000万美元的电影——环球影业史上最昂贵的项目——你的感觉如何?

林奇:我不会一无所措,因为我对钱一无所知。但我不需要像拉菲拉一样处理这件事。对她来说,5000万美元要真实得多。我觉得自己对迪诺和拉菲拉都有责任,我不能胡闹、浪费金钱。我不需要雇佣、解雇员工。我只需要担心电影里会发生什么……以及早上从床上爬起来。

我需要做两件事情。我不仅要取悦我自己,还需要取悦更多的人。拍《橡皮头》的时候,我只需要取悦自己。在《象人》和《沙丘》中,我既要取悦自己,也要取悦他人。如果你选择妥协之策,比如,「好吧,让这个人和我自己各占一半」,这是一种错误的做法。有时候,你必须找到完全不同的、解决问题的方案,这样你才能再次兴奋起来。这是我与迪诺和谐共处的原因。每次他发现问题,我不会妥协,我会想出另一种方案。然后,他就会变得很高兴,因为他看到我在做事。我脑子里想着他,但我也要努力想出一个没那么有杀伤力的方案。我知道这部电影拥有某种必然性,其中所有的想法都不只是与我有关。所以,我必须接受别人的看法,这是很棘手的任务。

记者:在像《沙丘》这样一部技术如此奇特的电影中,你是否很容易与人类的情感失去联系?

林奇:并不完全如此。我们呈现的是与现实不同的一种时间状态。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所有的场景都发生在室内的人物之间。一两个人与别人互动,仅此而已。我们聚焦于所有人类的反应。在像《星球大战》这样的一部作品中,对于特效的依赖要严重得多,人类的角色也会受到影响。他们并不是很在乎这些角色,这不过是人而已。《沙丘》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记者:你喜欢和演员一起工作吗?

林奇:我喜欢的。它和许多其他工作一样,都是一种交流。你首先要进行冰冷的排练。这种过程通常是最糟糕的。但是,你会突然想到一个出发点,于是你就开始说话,直到你找到某些东西。然后你就开拍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你可以从看似无法生效的东西中,获得一些真正的魔力。《沙丘》里的人会做很多不同的事情,他们不止是单调的演员。我想,这就像是在拉一把真正精良的小提琴。你可以拉出很漂亮的高音。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和演员一起工作。但我现在真的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记者:如果你能决定的话,要是不拍电影,你会做什么?

林奇:我会做一个棚子的建造工人。如果我一个人呆着,我会盖棚子的。我会在「鲍勃的大男孩」咖啡店策划它们的结构,我会非常兴奋地品尝店里的咖啡和巧克力奶昔。当我离开咖啡店的时候,我会带回棚子中某些部分的平面图,不错吧?然后,我会找到合适的木头,我会开始用电锯切开它们,钉住它们,安装它们,最后加工它们。我会怀着幸福的情绪进入天堂。对我来说,这很不错。有时候,绘画也会给我这种感觉……

记者:你认为自己是个失败的艺术家吗?

林奇:某种程度上是吧。你明白的,只要我在画画,我就会觉得自己是个艺术家。我喜欢艺术生活,我也百分之百相信艺术生活。艺术生活是有规矩的——我打破了很多规矩。从某些方面来说,艺术生活就是《橡皮头》中的亨利。如果亨利是画家,那就很完美了。他没有任何朋友。他可以一个人呆着,对吧?你独自生活,深入自我,捕捉自己的想法。你可以做任何事情,但你必须思考。你必须做好一切准备,才能去捕捉那个精确的想法,这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你必须有独自思考的时间,你不能开着自己的电视。你必须身处激励性的环境之中——就如费城酒店的房间。你有了情绪之后,就可以开始捕捉想法了。

记者:你是否觉得自己更接近五十年代?对你来说,其他年代似乎不像五十年代那么重要。

林奇:当然,五十年代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喜欢披头士乐队,他们登场之后,一切都变得很顺利。我也喜欢披头士乐队之前的年代,甚至可以追溯到二十年代。从二十年代到1958年,或许可能是1963年,会是我最喜欢的时代。我可以在那段时间的任何事情中,找到我喜欢的那种情绪。对我来说,七十年代是最糟糕的时期。八十年代可能有我喜欢的东西——高科技的、新浪潮的、呼应五十年代的东西。但是七十年代——完全就是由皮革和毛发构成的时代。那里什么也没有。五十年代的摇滚乐「更接近最初的想法」。所以,这种想法是非常有力的。

记者:你是否觉得自己总想让场景的色调变得柔和,变得不那么明亮?

林奇:正如我所说的,我喜欢的不是黑暗的电影,而是情绪和对比。所以,有些东西应该是暗的,特别是当事情变得诡异的时候。但我也喜欢亮的东西。阿拉基斯是宇宙中最灼热的行星之一,所以它在某些时刻一定非常、非常明亮。我也倾向于呈现非常、非常晦暗的事物。

记者:一部五千万美元的电影,结果没人看得清……

林奇:是的,是的。我与弗雷迪争辩了许多次,也不算争辩吧,我只是恳求他拍得更阴暗一些。另一方面,迪诺恳求他不要听我的,把画面做亮一些。我想,弗雷迪担心《沙丘》中很多地方如果太暗的话,大家可能都会看不清楚。但事实并非如此。你可以看到很多东西。让我们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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