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看这电影的时候,虽然很喜欢小路德维克很萌啊,也很喜欢这种戏剧风格,但是同时感到遗憾:要是能做成舞台剧现场观看该多好啊。
一个老师曾经跟我们说,他说比起电影,他更喜欢话剧,因为电影限制住了你了视角,而话剧给了你更多的自主。
但是后来对于维特根斯坦电影,我不这么想了,因为电影的这种扁平无力感,正好契中了维特根斯坦,正如同《哲学研究》式的表面波澜不惊之下的激情和战栗。这种扁平的姿态是一种全新的戏剧姿态。
那些人,他们以为话剧比电影好,他们只是眷恋于旧时代。今天,屏幕给了我们太多的焦虑和虚无,但是同许多时代一样,今天的丑恶不见得比过去多,但是恶也可以重新成为审美的对象。从这一点上来说,这部90年代的作品是十分先锋的。
尽管维特根斯坦认为现代艺术是堕落的,我不知道他究竟指的哪些东西,因为我知道,在今天,许多打着“实验艺术”的幌子的东西也是十分恶俗。但是他怎么看,也不是很重要。
相对于马克思而言,维特根斯坦更具有弥散性,当他提出数学是一种发明的时候,当然这句话字面上是可以争论的,但却具有极深刻的洞见。其实在44年手稿中马克思就说过,即使一个人不与别人交流,进行纯自然科学的研究,他使用的语言和材料也是社会性的,维特根斯坦实际上将这一条推广了。我们可以看到,在马克思的哲学当中,有一个类比于狭义相对论中在各参考系中速度不变的光的东西,那就是人。因为我现在很久没有练习数学了,因此我的物理越来越不行了,我一直没有学习广义相对论。我有一个猜想,假如将马克思类比于狭义相对论,那么维特根斯坦大概可以类比于广义相对论。
路德维克·维特根斯坦,他是一个放弃了救世的救世主。
The limit of language is the limit of the world. 这句话,太悲剧了。我想起了在战场上大喊amen的维特根斯坦。
我把这句话注成了:二律背反就是我们的有限性。它是我上个学期上西哲史下上康德的时候想出来的,现在觉得和维特根斯坦无比的契合。当然,从字面上看,the limit of language is the limit of the world 看起来很荒谬,因为这句话讲得太快了,因为这个 世界 ,不是世界本身(假如有那种东西的话),而是向我们展开的那个世界,你可以联想一下马克思的人化自然,是我们与他人共有的那个世界。
(更正:《逻辑哲学论》中的原话是 Die Grenzen meiner Sprache bedeuten die Grenzen meiner Welt. 这个bedeuten在此处用的极为恰当。)
曾经梦想当工程师的路德维克,曾经在高中教室最后一排拼命刷物理题目的我。我在少年时代已经明白了数学世界的无能为力,大概因为我是这个时代的人。仅仅是为了捋顺像我这样的强迫症炸开的毛。
他的逻辑世界的破灭,他最后说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
特别喜欢他身上绑着某个类似于飞行器的画面和他在临终时那个身上绑满气球升天的小路德维克。曾经的人类的某些天真的梦想。
有人说小孩子不像小时候的维特根斯坦,我认为那只是他的一个内在形象,不一定要和历史一一对应。
再者,很明显,维特根斯坦的同性恋倾向和导演是同性恋这件事,和维特根斯坦的哲学明显是有关联的,但这一点是十分隐晦不好言谈的。(因为一旦运用社会历史分析法就会滑向非常没有品位的境地)
另,我不知道是不是演员的原因,电影里的维特根斯坦在某些时候看起来有点像凡高。大概是那种圣徒式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