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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这句话不仅是秦书田对胡玉音的鼓励,同时也是对自己的鼓励,更是他作为“人”的最后倔强。但在“有时候是鬼,有时候是人”的年代里,也只能保留一点微不足道的个人倔强。黑格尔说:“就个人来说,每个人都是他那时代的产儿”。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逃避塑造自己的时代,只能按照时代想塑造的方向活着,所以狄更斯在《双城记》的开篇说出了充满辩证法的名言:“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时代的好与坏,身处在那个时代的人是不容易看清的,必须要拉开历史的距离。在“人”和“鬼”都分不清的年代里,不说好坏,显然人们生活的都不容易,在充满不确定性的芙蓉镇里,有几个人不是像牲口一样活着?
黎满庚,是芙蓉镇的镇党支书,同时也是胡玉音的干哥哥。本来黎满庚是可以和胡玉音成立美好家庭的,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党籍,为了美好的前程,他不得已选择了放弃,成为了胡玉音的干哥哥。也许黎满庚是出于对胡玉音的暧昧,也许是处于对胡玉音的愧疚,总之黎满庚在生活上对胡玉音还是多有照顾的,因此,胡玉音也十分信任黎满庚。但运动来了,黎满庚因为家庭的拖累,同时也是出于自保,不得已只能上缴胡玉音让自己保管的1500元钱,再次出卖了胡玉音。黎满庚先后两次伤害玉音,一次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一次是为了自己的家庭,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他呐喊:“老天爷啊,这世上,你不踩我,我不踩你,就活不下去!”黎满庚本来可以活成光明的一面,但形势比人强。尽管在运动中,黎满庚一直在镇上任职,没有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但他的内心早已在对玉音的愧疚中伤痕累累,他不想让谷燕山提起“胡玉音”这个名字,因为他没法逃避内心的谴责。一个活在愧疚和无奈中的人,可能活的还不如牲口?
黎桂桂,一个怎么看都像是“没出息”的人,他除了有一个漂亮的老婆,在芙蓉镇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所以在李国香来检查的时候,只能躲到屋里,连胡玉音都说“他没出息的”。黎桂桂也是懦弱的,即便村民在吃米豆腐时用言语挑逗他的老婆,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也许他内心有想杀掉对方的心思,但行动上他没有任何的表现。当运动来了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交出他们自己辛辛苦苦挣下的房子,他不在乎失去房子,也不怕失去金钱,他害怕的,只有失去玉音,这个他唯一可以骄傲的事。黎桂桂有些像现代版的武大郎,只是他的媳妇是胡玉音而不是潘金莲。他老实本分,没有出息也没有志向,他只想过自己平淡且幸福的生活,像“牲口”一样平稳的活着。但运动来了,一切都变了,勤劳都变成了罪过,最终他为了心爱的女人,他决定“有出息”一次,但这一次“出息”却要了他的性命。想像牲口一样活下去,也是不容易的事。
秦书田,一个“资产阶级坏分子”,在那个年代中,这个身份就注定他要像牲口一样活着。说实话,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中,偏远的芙蓉镇对待他已经算是宽容的了,就像李国香在会议上批判的那样, “这个阶级敌人,竟然掌握了全镇的宣传大权”,街上、墙上、圩场上那些革命标语,都是出于他这个反动右派的手笔。我觉得这不是讽刺,而是朴素的村民对有知识的人起码的尊敬。普通的百姓不知道政治运动,也不感兴趣,他们觉得识字的人就应该写字,不然识字干什么呢?但在搞政治的李国香眼中这就是问题,对待阶级敌人,一定要有政治立场,“秦书田是香还是臭”,必须要搞清楚,一个“牲口”怎么能写“人”的标语呢?秦书田没有反抗,也不能反抗。一直到王秋赦不同意他和胡玉音结婚,说他们是“专政对象,五类份子,没结婚这回事”的时候,他才争辩到:“我们黑,我们坏,可我们总算是人吧。就算是公鸡和母鸡,公主和母猪、公狗和母狗,也不能不让他们婚配吧。”可在李国香的眼中,即便是两个苟活的“牲口”,也不允许擦出爱的火花,于是“一对黑夫妻,两个狗男女”最终被判了刑。或许是为了孩子,或许是为了希望,或许是为了自己所在意的东西,总之他们要活下去,“像牲口一样活下去”。
王秋赦,并不是地痞和流氓,他只是芙蓉镇中一个普通的懒汉,如果没有“运动”,他会成为芙蓉镇又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但造化弄人,借助运动,他拥有了权势,一个边缘人走进了权力中心。俗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即便是牧羊人捡到隐身的魔戒,也会勾引了王后,杀掉了国王,自己取而代之。当权力不受任何约束的时候,更别指望用道德来进行约束,人都是在法律的强迫下,才走到正义这条路上来的。王秋赦风光过,他曾经在芙蓉镇呼风唤雨,这样的人怎么会活的像一个牲口?很不幸,他活的最像一个牲口,当他手中拥有权力的时候,他也只是权力棋盘上的一粒棋子,没有获得人的尊严。他虽然是人们畏惧的王支书,但人们畏惧的只是他手中的权力,芙蓉镇的人未必真把他当人看。更何况,在芙蓉镇还有比他权力更大的李国香在。他知道李国香的权势,所以主动拜倒在李国香的石榴裙下,尽管这个李国香在不久前还是被他游街的“破鞋”,这个他曾经唾弃的女人,马上就要成为他的主人,他要成为了一个“破鞋”的“破鞋”,为了权力,他要把“脖子洗干净”,“像牲口一样活下去”。可一个没有根基的懒汉怎么可能获取真正的权力,当运动过后,拥有背景的李国香照样还是拥有着权力,而懒汉王秋赦只能敲着锣喊着“运动了——运动了——”,在幻想中意淫着自己拥有权力,而真实他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疯子。
李国香,一个得不到爱情,并且扭曲了心理的女人。她霸道过,也被批斗过,虽然最终还是坐在高级轿车里,拥有着体面的身份和地位,但她活的就像是人吗?在电影的最后,她和秦书田的对话,揭示了她并不能像“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当李国香认出秦书田之后,秦书田说:“秦书田,外号秦癫子,专业是扫街的,而且扫的还不错。文化大革命中我有幸结了婚,老婆叫胡——玉——音”。说到老婆名字的时候,秦书田特意一字一句,为的就是羞辱李国香。自知对不起他们夫妻的李国香开始说好话,想拉近和秦书田的距离,于是称呼秦书田为同志,还关心的说“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可秦书田没给她留面子,说道:“秦书田同志,听了不大入耳啊”。尴尬了几秒钟之后,李国香继续卖好,说道:“你这次平反,还是我签的字。”可秦书田并不领情,因为这里面也不存在任何的情分,秦书田说:“对,正当手续嘛,少不了你这一环”。意思很明确,我知道这是正常流程,你不用给我装好人。接着是十几秒的沉默,一般聊天到这种地步,就算是聊到头了。还好这时高秘书喊李国香上车,李国香才终于有了台阶可下。被尴尬两次的李国香也许是出于挽回面子,也许是出于真心,走回到车边又对秦书田说:“一切都过去了,也许我还能帮你什么忙。”对于自己从前的过错,李国香说的轻飘飘,没有任何悔恨的意思。不仅不悔恨,还想用权力再次收买人心,因为在她眼中,权力可以干任何事。我还能帮你的忙,难道你还是这个态度吗?她想像当年收买王秋赦一样收买秦书田,但秦书田不是王秋赦。对于这种死不悔改的恶毒女人,秦书田没给她任何脸面。秦书田先是冷笑,然后说出了最刺痛李国香的话:“我看,你还没成家呢吧!”这句话真是直捅李国香的心窝,因为李国香当年就是因为男女关系被批斗成了“破鞋”的,这是李国香最为难以启齿,也是最不愿让其他人知道的事。此时李国香已经完败,如果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多少还能保留一点脸面。但向来强势的李国香就是不服,她在上车的一瞬间说道:“我这就到省里去结婚。”意思很明确,就算我是个“破鞋”,也没人知道,照样可以去省里面结婚。这就有些厚颜无耻了,于是最终秦书田说道:“哦,好。安安静静的成个家,学着过点老百姓的日子,别总想着跟他们过不去。”随后秦书田扔掉了手中的烟,在背包的时候又补上了一句:“他们的日子!也容易!也不容易呀!”此话一出,李国香除了扭曲自己的表情,再也没有了任何言语。因为李国香清楚的知道,骨子里强势的自己根本没法“安安静静的成个家”,她不可能成为相夫教子的妻子,尝过权力味道的人是不甘于沦为家庭附庸的。就算是成家了,她一样要掌控家中的权力。而且她也不过不了老百姓的日子,她是充满各种欲望的女人,她不想过油盐酱醋的普通生活。在她眼中,那是“牲口”一样的生活,她喜欢权力和支配,她想控制生活,自己不想像“牲口”一样活下去,但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像牲口一样活下去”,起码服从在她的身边。一个心灵扭曲,没有赎罪概念,且统治欲极强的人,怎么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她在以后的精神世界中,也会“像牲口一样活下去”。
谷燕山,是这部电影中唯一活的不像是牲口的人。他正直、善良、不畏强权,他从始至终都无愧于一个大写的“人”字,他是唯一主动上门给“黑夫妻”胡玉音和秦书田送祝福的人,也是在胡玉音最危难的时刻伸出救援之手的人。因此胡玉音激动的下跪说道:“如果中国当官的都像你这样,老百姓就太平了。”一个如此纯粹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在战争中被敌人打成了性残疾,也险些被李国香污蔑他和胡玉音有不正当的关系。一个为新中国出生入死的老兵,竟然被逼到要脱裤子来自证清白,这是何等的悲哀。影片中唯一一个活的像“人”的人,却是残缺的人,被物理阉割的人,这绝对是一种讽刺,身体健全的人被阉割了思想,而思想健全的人却被阉割了身体。在“有时候是鬼,有时候是人”的年代里,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谷燕山也迷茫了,他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甚至都不知道敌人是谁。但他知道“鬼”无处不在,于是他要战斗,在寒冷的雪夜中,端起心中的机关枪向“鬼”扫射,因为“天亮了,鬼就不敢出来了。”他要趁着黑夜,消灭所有的“鬼”,尽管“鬼”是看不见的。
2024年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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